【冬寡】他是寒冬 05

国庆节快乐!

以下正文:

Natalia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

她知道寒冬不会轻易放过她,所以选择了最保险也是最愚蠢的方法,退而求其次,给自己留下最后的生存空间。

寒冬离去时仿佛带走了她一半的灵魂,许久后她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。红色的长发散在后背上,后半段结了冰,寒冬的冰手掌曾攥住那里,恶狠狠地对她说“别逼我杀了你”。

冰碴子久久也化不开,寒冷透过皮肤渗透进身体里去。她心下烦躁,于是抓过早些时候打斗时被甩在一旁的匕首,手臂绕过脖颈,借着结界壁的一点反射,一点一点将结冰的长发割下。

用刀尖刮掉没有切割得很好的头发上的最后一点冰碴,于是红发齐着肩膀打着卷。她把割下来的、被冰碴牢牢黏在一起的头发飞速藏进染血的披风里,将披风踢到角落里面去,再也不愿多看一眼。

冷静下来后,周身便显得过分空寂了,隐约之间,Natalia听到一种声响,咯吱咯吱。起初她以为幻听,但是后来,声音渐响,来自四面八方,让她足以肯定,那声音来自牢牢禁锢她的、厚厚的冰墙。

像是寒冷中牙齿叩击在一起的声音,像是指节扣上木门,像是打字机字键敲下的声音,像是从项链上滑落的珍珠一颗一颗掉落在地上;但是比起这些,Natalia觉得,那声音像是大齿轮带着小齿轮转动的声响。

她跪伏着、瑟缩着挪到结界旁,直起腰身,将耳朵贴在寒冰之上仔细听。皮肤上的每一个空隙都在倏忽间被打开,呼出的气立刻就变成大量的水雾,乱无章法而令人战栗的声音像铅一般灌入她的身体,一路沉到冰冷的脚底。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执意地听着,冷到不行的时候就侧过另一半脸去,嘴里向手心哈气,捂住冻僵的一只耳朵,

声音似乎来自于冰结界里交错的纹路之间的空隙里,Natalia坚持不懈地试图从混乱的节奏中找出一点点规律,但是很遗憾,当年从红房子毕业前,她以及格的成绩堪堪修满了乐理知识,比起音乐,她更喜欢听活人呼吸的声音。

于是她自觉不自觉地,顺着声响的节奏,轻轻地敲起冰面来。

这几日寒冬似乎把她忘了,这又让她更加烦躁了几分,于是敲击冰墙的速度快了不少,误打误撞地,指节下落时击中了冰墙上陡生的突起处,尖端立刻划破了皮肤,一小滴温热的血液流出来。少量的血液烫坏了冰面,滴了血的地方化开一个小孔,直通冰墙外部。

Natalia欣喜若狂,立刻用匕首划开小臂,将血液涂在冰墙上,但那些血液像是受到了什么的牵引,径自附着结界向小孔处流去,穿过小孔流到冰墙之外,只将将腐蚀了小孔的周边。她感到心里一阵发紧,盯着小孔出了神。

一番折腾之后她确定自己不再能听到冰墙里面的声音了,冰墙所散发出的寒意也少了不少;她可以感受到寒冰留在结界上的力量已经弱了不少。于是她用最笨拙的办法,翻出身上的武器,从小孔开始,一点一点地凿起来。

冰墙的确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却缓慢虚弱下去,以至于到后来Natalia已经不能再分清手上的冷汗和冰面熔成的水。在几乎精疲力竭的时候,她终于在结界上破开一个口子,容纳她的通过。

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大口呼吸。

然后她跌跌撞撞跑到了山洞的洞口,却发现天是全黑的,远处泛着紫色,诡谲的雾气飘在水面上方翻涌。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找到了来时的小船,却发现寒冬早已将它摧毁成碎片,随着船一同送来的东西也被一并搬空。

她有些怒了,却无能为力。眼下不能随随便便跳进水里寻求离开这里的出路,却也不想离开,Natalia索性在礁石上坐下来,一面喘气,一面脱掉鞋子,把脚伸进冰凉的水里。水波钻进她脚趾之间的缝隙,清醒又舒服,她够来一块木船的碎片踩在脚底下,望着天空发着呆。

祖国就在水的那一头,那里生活的穷人都很简单,高兴和不高兴了都要喝酒,讲着粗鲁低俗的笑话;杀手们也很简单,接到任务就去执行,从来不过问。但是那片雪原从来不是她的家,她鲜艳的红头发在雪地里像一棵独自盛开的树。

冷水泡得她小腿肌肉发紧,困意袭来,Natalia从水里站出来。

天色还是黑沉沉的,寒冬也没有怒气冲冲地冲过来扼住她的脖子,他还没有发现她已经跑出来了,她漫无目的地在山洞里走着。

绕来绕去她便走到一个逼仄又潮湿的地方,转过一道墙便是一间石屋,周身寒意渐浓,且十分不稳定。她踌躇一下,最终抽出绑在大腿上的手枪上膛,举在脸侧,借着石壁的遮掩向里面看去。

她终于看到了寒冬。

他用冰锁链将自己牢牢地捆在墙上,头微微向上仰,站立着睡了过去;睡觉的时候他仍然带着面罩,仿佛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,呼吸透过面罩显得格外粗重,仿佛乖巧又极其不安稳,隐约之间像个孩子,不像寒冬。

Natalia心下一惊,随后悄悄走上前去。她凝视着他睡去的样子——从黑寡妇的角度来讲,这是一个完成任务的绝佳时机,此刻的寒冬虚弱又毫无防备。她抬起拿枪的手,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被遮住的睡脸,她横竖比划着,若有所思——

周身骤然一凛,寒冬惊醒。

Natalia来不及收手,略有些心虚,却愈发拔高了姿态漠然看着他。

寒冬扬起手肘轻而易举便挣脱了枷锁,打掉她的手枪后飞快地用冰手臂接住,反指着她的脑袋;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,低哑着嗓音说道:“你辜负了我的信任。”

一刻间便失去了主动,Natalia还没有回过神来。她以为他会攻击她,或者更简单,一枪射穿她的脑袋——但是并没有。于是她愈发大胆,倔强地瞪着他,而他则缄口不言,一副疲惫至极的样子。

Natalia发现,她一点也猜不透他。

“曾经有一个人用石子对着我,但是他很快就死了。”枪口抵在她脑门上,他翻转着手腕,枪口压在她的皮肤上转动。他的冰手指搭上扳机,食指不停地颤抖;仿佛手上灌注了极大的斥力,他极微地扳下扳机,却最终松了手。

寒冬松开Natalia的脸颊,语气阴沉得仿佛起了风雪:“跟着我。”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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